“我覺得我好像所有的葉子都要掉光了，樹枝，還有風和雨，我……我再也沒有棲身之地了”

(資料圖片)

前言

成為一名奧斯卡影帝需要多長時間？答案是16分鐘。

安東尼·霍普金斯憑借著電影《沉默的羔羊》中短短的16分鐘戲份，為觀眾塑造了表面儒雅隨和卻暗藏殺機的漢尼拔博士，并毫無意外地奪得了奧斯卡第64屆最佳男主角的稱號，但這并不是他演藝生涯的頂點。

就在今年，83歲高齡的他憑借著一部影片成為了奧斯卡歷史上最年長的影帝，這部影片就是我們今天要講的《困在時間里的父親》（TheFather）。

一個離奇古怪的故事

電影第一幕，奧爾維亞·科爾曼飾演的中年女兒伴隨著音樂《WhatPowerArtThou》在倫敦街頭匆匆趕路，結合著倫敦的街景，很快就將人拉進了厚重的英式文化之中。

后面我們才知道，這里其實是一段有源音樂，音樂的來源即是本片主人公——安東尼（安東尼·霍普金斯飾）的耳麥當中，這段音樂巧妙地為老人的人物形象定下了基調，一個年老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老頭。

隨著老人摘下耳麥，背景音樂隨之過渡到了自然聲，故事就此緩緩拉開帷幕。

老人已經分手的女兒因為自己的新男友的原因要從倫敦搬到巴黎，需要將老人送至養老院，雖然這件事情兩人已經商量過無數次，可老人仍然還像第一次聽見一樣震驚，在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之后，奇怪的事情出現了：

先是老人的公寓里突然出現了一名陌生男子，完全不把自己當成外人，并聲稱自己是老人的女婿，但是女兒早已分手，而且眼前的男子和記憶中的女婿也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緊接著從外面買菜的女兒回到家，可記憶中的“女兒”卻也變成了長相迥異的另一個人。

女婿接過女兒手中的蔬菜走進廚房做飯，老人開始盤問女兒是什么時候再婚的，但女兒一臉詫異的回復自己自分手后一直都保持單身，哪里有過什么老公呢？而當老人走進廚房去找那個陌生男人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是空蕩蕩的廚房……

隨著故事的發展，越來越多奇怪的事情在不斷發生，時間、空間、人物都開始變得扭曲、混亂，老人一會在自己家、一會又在療養院，身邊的人會變成不同的樣子，同樣的事情會不斷重復發生。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直到最后謎底揭曉，原來老人已經罹患阿爾茨海默癥……

巧妙的表現手法

在電影中，霍普金斯飾演了一位罹患阿爾茨海默綜合征的父親，影片的主視角即以主人公的視角展開，因此電影的第一觀感非常糟糕：邏輯混亂、場景重合、人物交替、時間線難以理清……給觀眾增加了非常大的觀影難度。

用混亂來形容一部電影往往不是什么好的評價，但《困在時間里的父親》中的“混亂”恰恰就是導演最為巧奪天工的手筆，導演巧妙地利用了電影這一媒介的優勢，以更加具體的場面調度對阿爾茨海默癥患者的精神世界進行精心復刻。

因此影片展現在我們面前的仿佛是一個略帶懸疑色彩的厲害故事：突然出現在家中的陌生男人，兩個長得完全不同的女兒，會通往不同房間的門……時間仿佛完全停止了流動，像個漩渦一樣不停地打轉，人就永遠被困在無盡的惶恐和孤獨當中。

對于阿爾茨海默癥的患者來講，電影里混亂不堪的各種場景正是他們每日都在經歷著的真實。

如何讓觀眾對于這種病癥感同身受，相信導演一定做了極多的考量，以空洞的文字實現對于這種病癥的刻畫是很困難的，借助影像媒介無疑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身臨其境的第一人稱視角表達手法

以往的對于阿爾茨海默癥病人的刻畫，往往都停留在他者視角，通過某種俯視視角觀察來塑造出這類形象。比如經典的《戀戀筆記本》、《依然愛麗絲》等等。這樣的故事很難讓觀眾產生足夠的代入感，去真正理解和體會這種疾病給患者帶來的痛苦。

所以本片導演采取了一種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處理方式，摒棄了傳統的敘事手法，以沉浸式的視角盡力將阿爾茨海默癥患者眼前的真實景象如實還原，將觀眾的參與感最大化。得益于影視這一媒介和導演過人的情節設置能力，我們才終能得以一窺患者的真實視界。

不僅如此，電影在環境的設計上也煞費苦心，環境不僅只是劇情發生的背景，也是推動著劇情發展的重要要素，導演沒有對由于老人認知錯亂而產生的混亂給出任何解釋，而是通過環境始終給觀影者一些暗示，比如房間擺設，來告訴老人的真實所在之地，像是在老人以為的家中出現的格格不入的療養院的塑料椅等等。

而環境對于患者的心理塑造更是令人拍案叫絕，單調的房間和色調極其恰當地詮釋了患者眼前的孤獨；老人家中臥室、女兒家的臥室以及療養院的房間完全一樣的布置暗示著老人對于空間的認識已經完全混亂；老人剛出場時穿著得體，到最后身著療養院囚服一樣的睡衣，也在暗示著老人的病情也在逐漸加重，作為人的尊嚴在逐漸流失。

在切身體會到了這些感受之后，一股強烈的恐懼和孤獨感涌上了我的心頭。

被困在時間里的老人

根據2022年5月1日首都醫科大學賈建平教授為通訊作者在《Lancetpublichealth》雜志上發表的文章所說，中國目前的60歲及以上成年人癡呆率已經達到6.04%，總人數已經達到了1507萬。

換言之，每一百位老人中，就有六位在受癡呆的折磨。

電影中所展現出的情形很可能就發生在我們的身邊，也許就發生在我們的親人身上。他們就像電影主人公一樣，被永遠的困在了時間當中，沒有辦法走出自己的精神世界，在一條望不見頭的長廊中不斷打轉。

借由這部電影，我們可以感受到創作者強烈的人道主義關懷與思考，由于認知障礙，患者往往會表現得喜怒無常，脾氣暴躁，會做一些其他人看起來非常古怪的行為。毫無疑問這部電影讓更多的人了解到了阿爾茨海默癥患者的內心。

結語

正如海德格爾所說，向死而生，我們需要看到這種生命的殘忍與苦痛，才能更加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該怎樣去活。

電影最后，主人公好像回到了自己幼年時期，不停地尋找自己的媽媽，他抽搐著流淚，縮在護工懷里，仿佛那是一種生命的回歸。

關鍵詞： 阿爾茨海默 混亂不堪 首都醫科大學